160 · 西边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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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是什么东西杀死了小皇帝,却知道脑袋被贯穿?”
  
  “你在怀疑我?”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叶连城一怔,没想到他会误解自己的意思,“这难道不奇怪吗?既然是贯穿脑袋,无非是弓箭、小刀这类锐利之物,应该很容易沿着射入的方向找到凶手吧?就算找不到凶手,也应当能证明你的清白——前提是,你并非凶手。”
  
  “的确……”
  
  张克钊对后半句话没有反应,而是在思考真凶究竟用了什么武器,这让叶连城确信:他是含冤入狱。
  
  其实,在被关入深水地牢时,张克钊便认真思考过是何人下手,用了什么方法,目的是何,以便尽快洗清冤屈,但他最终来到炼狱。
  
  这儿没有伸冤之处,就算找到真凶也是徒增烦恼,于是他很少再回忆揽月亭的弑君之日,那天死的不是他,可对他而言,自己在那天就葬身火海了。
  
  “我看到有东西从小皇帝脑袋里飞出去……”他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
  
  揽月台非常高,他只能仰视很小的一块场地。小皇帝后脑勺绽放鲜血杜鹃,随后整个人像慢动作一样在空中划出弧线缓缓倒下——这是他永生难忘的场景,绝对不会有错,有东西从小皇帝的脑袋里贯穿了,从前到后。
  
  “一个非常小的东西,我记得……”他苦思冥想,“那东西和鲜血绽开的花朵融在一起,非常相称。”
  
  “花朵?”
  
  “只是打个比方。”
  
  “不,这点相当重要。”叶连城的直觉告诉他,“花朵”是这场暗杀的关键,“既然与花相称,那便是花蕊。”
  
  “花蕊?不可能,那东西太软了,除非用泽气包裹住它,才能将脑袋贯穿。可现场的武者都没有嫌疑。”
  
  “现场的武者?皇帝在揽月台,为什么会有武者?那不是祭祀之处?”叶连城还记得那些仪式。
  
  “是武林大会,”张克钊解释,“这次不同以往,小皇帝决定在揽月亭为魁首戴上青铜石冠。”
  
  “这次的魁首是?”
  
  “武当的一个丫头。”
  
  “……沈以乐。”
  
  “是这个名字,掌门还记得?”
  
  “武当的所有弟子我都记得,何况她出类拔萃,能夺得魁首,我并不意外。”叶连城和蔼地叹息,“不过时间过得真快!我当初教导过她一段时间,那时还是个寡言少语的丫头。哈——”他露出只会出现在上年纪老者脸上的笑容。“真快啊!”
  
  “是啊。”张克钊有感而发。
  
  “也就是说,你被误认为刺杀皇帝的真凶,被打入了炼狱。”叶连城点头,“这可真是不走运。”
  
  “何止是不走运,有时候我在想,有人早预谋这么做了。”
  
  “此话怎讲?”
  
  “从小皇帝被刺杀到我入炼狱,不过一周时间。”
  
  “怎会如此之快?”
  
  张克钊摇头,话语中带着怒火:“有人早安排好了一切,我被当成替罪羊了。”
  
  “……说起来,从我那时开始,已有炼狱刑成为皇室私刑的征兆了。”叶连城说道,“好在深越王逃过一劫,只是被发配边疆——他现在还活着吗?”
  
  “没听说他死了。”
  
  “生死未卜喽?”
  
  “差不多。”张克钊说,“你是不知道,自从倾莲公主把持朝政,整个西朝都变了。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公主看上去并不贪图皇权,她要么另有目的,要么——”
  
  “被控制了。”
  
  “没错。”
  
  “我见过公主几面,怎么说呢,她是个无法看透的女子。不过没想到她竟然会成为摄政王。我有个想法,这种野心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可以理解,唯独不适合她。”
  
  张克钊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叶连城最后一次见到公主是在大言绝帝丧葬上——
  
  “她当时在场。大言绝帝突然崩殂,她看上去跟没事人一样……怎么说呢,给人极冷漠之感。就算她是皇室,与我们身份有着天壤之别,可再怎么说死的也是她的生父,难道连亲情都感受不到吗?
  
  “她带着天子跪在先帝墓前,一动不动,小皇帝哭得很伤心。她像参加一场无聊却不得不出席的祭祀,带着他走完流程就万事大吉了。
  
  “先是按着小皇帝跪在墓前,又在小皇帝悲痛欲绝之时托着他的身体将他拉走,他们明明呆多久都无关紧要,就算小皇帝要从早哭到晚,大臣们都会毫无怨言地站在一旁。”
  
  叶连城也是那时下定决心,绝不能让如此没有主见、没有威严的小皇帝继承王位。
  
  但他没想过倾莲公主会在之后垂帘听政。他当时只觉得这两个孩子都太稚嫩,公主死板而略显呆滞;小皇帝则孱弱无比,与他的父亲大相径庭。
  
  他不由得想:或许到他们血脉终结的时候了,这是所有王朝的宿命。扶持同姓的深越王徐忠衡登基,说不定能兵不血刃地将西朝偷梁换柱——它还是西朝,只不过是另一个更有能力的徐家王朝。
  
  如果顺利,一切变故都不会发生。
  
  叶连城看向张克钊,这位左卫率也有话要说。
  
  “公主的确是这样。她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且从不加以掩饰,一般人就算对父亲之死无动于衷,也会在众人面前稍微掩盖一下,何况是皇帝驾崩……她还真不是常人。”张克钊感慨。
  
  他随即想起在东宫排班禁卫军时发生的一件琐事——
  
  “不记得当时发生何事,总之皇室增加了禁卫军人数,所有调动都需进行微调。我那段时间非常忙碌,有天清晨恰好遇上公主,后来我才知道,她常在那座花园里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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