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三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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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的声音不小,在一侧的项邺轩听了个真切。他夺过汤圆的手机,对那头冷冰冰道:“有什么话,报警跟警察说。”
  “项邺轩。”汤圆下意识地伸手,想夺回手机。
  项邺轩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沉声:“这个女人不是善类。我找过她四五次,明子也找过她,希望她说出真相。”他摇头:“可是,她一直执迷不悟。”
  虽然dna查验证实了荣强强有嫌疑,可警方并未掌握确实的他杀证据。而小文一口咬定毫不知情,出院短暂传讯后就获释了。
  尽管明眼人都怀疑是荣家兄妹在作祟,但苦于毫无证据,问讯被释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逍遥法外。
  “听小薇姐说,她的情况很不好。”汤圆说,“她听起来像是受了刺激,可能真的想通了吧。”
  “她要是真的想通了,应该去自首,而不是找你。”项邺轩一提起小文,气息都变得凛冽,“辞职休养,闭门不出,每天发了疯地打明子的电话,一天到晚不间断。她这不是疯,是苦肉计,是狗急跳墙。现在,明子不理她,她就来找你,根本就没安好心。”
  汤圆也曾想过找小文问个究竟,但碍于小薇,只得打消了念头。小文对易明德近来的死缠烂打,她早有所闻。
  这桩案件,耗尽了易明德对小文的最后一丝怜悯。当小文发现被易明德彻底拉黑后,近乎崩溃,甚至歇斯底里地跑到e文教育闹过一场。最终,还是伍小薇出马“请”走的她。
  “可是,她真的有点怪。”汤圆的心底不踏实,“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种人渣,出事也是咎由自取。”项邺轩毒舌到无以复加了,“好了。别为这种不相干的人费神了。”他果断替她关了机,扭头对她笑道:“美女,要不要来一杯橙汁?”
  搭讪时的老梗一出。汤圆心情再糟糕,都绽开了一丝笑容:“要。橙汁不加冰。”
  “乖。”项邺轩腻歪地凑过去,啄了她一口,才起身去自助区取橙汁。
  “啧啧。”莎一刀眼红地看那边一眼,拳头抡在了汤方身上,“你学着点,去,我要三明治。”
  “啊哟,你悠着点。我浑身的伤还没好多久呢。你就不能温柔点。”汤方不情不愿地起身。
  难得莎一刀重现了昔日打情骂俏时的笑容,汤圆暗舒了一口气。她指指老弟,压着嗓子道:“浑小子其实很疼你的,莎莎。”
  “嗯,我知道啊。”莎一刀傲娇地昂着下巴,“否则,你以为他靠什么拐骗到我的?”
  汤圆忍俊不禁。可是,笑容不过刚刚绽放,她便看见他空手而归,通着电话,一张脸冷得骇人。
  她禁不住撑着腰起身:“怎么了?”
  “对不起,小圆,我得赶出去一趟。”项邺轩满脸愧色,“伍小薇来电话,小文打不通明子的电话,便找到了她。那个疯女人割腕了,发了照片给她,她和明子回了h市,怕闹出人命,拜托我过去一趟。”
  “割腕?”汤圆吓得脸都白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
  “应该没事。”项邺轩收敛着冷怒,揽了揽她,“已经报了120,我过去看一眼就赶回来,应该来得及赶下一班。”
  “那我等你。”汤圆心慌地拽住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从骨子里莫名地腾起惊恐来:“不,你还是别过去了,直接报警!”
  “没事的。”项邺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薇都开口了,我无论如何得过去看一趟。我去,总比明子去要好。”
  汤圆再找不出强留的理由来。
  项邺轩抚了抚她的肚子,笑道:“小家伙乖乖的,爸爸晚上再给你讲睡前故事。”他低眸,吻了吻她的额:“我走了。”
  他转身:“方,莎莎,拜托照顾小圆。”
  “好。”汤方和莎一刀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项邺轩已经疾步离去。
  “圆子,没事的。”莎一刀安慰,“你要实在不放心,我们都改签下一班好了。”
  汤圆哪里还顾得上航班,她掏出手机,赶紧开机,只想跟小薇通个电话。
  可是,开机后,微信群里弹出的消息,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茜在半小时以前,不治身亡。
  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圆子,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莎一刀心急地揽过她。
  她捂着额,竭力镇了镇神:“我……我没事。”
  “快坐下。你吓死人了都。”莎一刀紧张地扶着她坐下,“不行,还是别改签了,到了登机时间,我们就走。”她焦躁地看一眼时间:“航空公司简直太可恶了,就没有准点过。”
  汤圆刚落座,小薇的电话就追了进来。
  “小薇姐?”她秒接。
  “圆子,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和项邺轩一起,我——”小薇结舌。
  “没事。”汤圆虽然心底一万个不踏实,却还在竭力镇定心神,“他已经赶过去了。小文到底怎么回事?”
  “她这两天发疯似的找明子,一天打了快两百个电话,明子只好关机了。她的号码,我早就拉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陌生号码发过来一张照片——”小薇的声音惊魂未定。
  “小文不至于啊。”汤圆喃喃。
  “她看起来像是神志不清。”小薇道,“否则,我也不可能麻烦项邺轩跑一趟。”
  周围的人相继出事,汤圆只觉得不寒而栗。
  “圆子,没事的,已经报警了,没事的。”
  小薇再安慰,她都还是禁不住冷颤。挂断电话,她不断安慰自己,已经报警了,报警了,只是看一眼而已,可是,心底的不祥之感却越涌越烈。
  直到她捧着手机,看到电子邮件的弹屏消息,她吓得手一抖,手机滑落砸在了地板上。
  屏幕上,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电邮地址,揪得她的心慌作了一团。
  是那茜的加密邮箱。
  “圆子?”莎一刀帮她捡起手机,“你没事吧?”
  汤圆木木地摇头。信通社有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记者一旦意识到人身危险,会选择给搭档设置自动邮件,把黑幕和证据备存下来。没出事,就每天定时推迟邮件发送时间,一旦出事——
  汤圆脑门一热,一把夺过手机,急乱地点开了邮件。
  “汤圆,祈祷你永远都不要收到这封邮件。最讨厌的人,就是你,想不到,最后,最信得过的,还是你,真滑稽。”
  冰冷的文字,三言两语道出了残忍的真相,“你家人的车祸是荣巧巧做的,sorry,为了爱情,我选择了伪证。除了我这个污点证人,已经没实质证据了。钱盛楠不是自杀,荣强强想给她下堕胎药,荣巧巧偷梁换柱。附件的音频,证据确凿。别问我为什么昧着良心,不顾职业操守,人总有贪念。记者是踩着钢丝求镁光灯的职业,时时刻刻都在豪赌。万一你收到这封邮件,那只是我运气不好,赌输了……”
  汤圆指尖颤抖地点开附件的音频……
  公寓,荣强强正慌乱地理着行李。
  手机一直在响,他看都不看,抱起一堆衣服就胡乱往行李箱里塞。
  手机终于不响了,可顷刻,座机开始狂响。
  他抓狂地揪一把头发,忿忿地疾步过去,抓起电话就吼:“荣巧巧,你能不能不要再发疯?!”
  手机那头,荣巧巧轻笑:“大哥,别紧张。我只是想跟你分享两个好消息而已。你想先听哪一个?”
  “荣巧巧,看在妈的份上,我最后劝你一句,收手!”荣强强的声音在低颤。
  “你还好意思提妈妈?”荣巧巧话锋转得狠厉,“是你害死妈妈的!要不是你跟钱盛楠不清不楚,妈妈怎么会想不开?你跟钱盛楠一样该死!我是看在妈妈的份上,才饶恕你的。”
  荣强强的声音软了下来:“巧巧,我知道我错得离谱,所以,十一年来,我无时不在忏悔。”
  “呵——”荣巧巧冷笑,“忏悔?你要还有半点良知,怎么会又被那个女人赖上!”她的声音僵硬,“妈妈在的时候,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哪怕荣桂华再在外面搞三搞四,妈妈都逼着自己忍下去。妈妈说,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为了我们有一对体面的父母。你呢?你一手毁了妈妈的一切!”
  荣强强昂着头,闭上眼睛:“你想怎么样?你想给我什么样的报应,说吧。”
  “呵——”荣巧巧又冷笑,“别装了,荣强强。那茜那样逼你,你也是想除掉她的。可你虚伪,又懦弱,你只是想利用我借刀杀人而已。”
  “我没有!”荣强强低喝。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荣巧巧语气又轻飘起来,“恭喜你啊,终于又摆脱了一个坏女人。”
  荣强强僵住。
  “装什么装?不用娶那个坏女人,不是正合你的意吗?你是想跑路吧?我是来告诉你,你不用跑了,因为我很快就能帮你解决完最后的麻烦。”
  “你又想对小文做什么?”荣强强濒临崩溃,“你疯了吗?”
  “是她疯了。”荣巧巧笑道,“抑郁药吃多了,会药物依赖,一旦断药,自杀是自然而然的事。她比起你们来,算是还有点良心。”
  “你现在在哪?”荣强强紧张起来,“你去找小文了?荣巧巧,我提醒你,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警察监控着,你不要胡来!之前的一切,都没有证据。你不要画蛇添足、惹祸上身!”
  “啧啧——说到底,你关心的只是你自己。放心,我不会拖你下水的。”
  “荣巧巧!我问最后一句,你现在在哪?!”荣强强低吼。
  嘟嘟——手机那头,只剩机械音。
  荣强强崩溃地揪着头发,啪地扔开座机。他腾开几步,胡乱地拉上行李箱拉链,打开抽屉,抓起护照,边打电话边往外冲:“秦律师,我是荣强强,我可能遇到了一点麻烦。我现在出发去机场,麻烦你到机场走一趟。”
  老公房的天台,渐渐吞没在暖春的冥色里。
  荣巧巧收起手机,冷冷看着攀挂在栏杆上,缀着残红的白睡袍。夜风吹得睡袍鼓鼓的,像极了剧毒的水母。那个凄惶的女人裹着睡袍,像是被水母一点点吞噬,一个劲颤抖,左腕上一点一点滴着残红,沾在袍角上,像一朵朵晕开的残梅。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小文吓得贴着栏杆,不停颤抖。
  荣巧巧步履轻松地向她走过去:“干吗吓成这样?我又不会吃了你。”
  “别过来!”小文比手喝止她。
  荣巧巧住步,笑道:“你割腕,不就是想死吗?”
  “你……这个……魔鬼!魔鬼!”小文癫狂地颤抖着,双腿不支,噗嗤跪在了地上。睡袍上缓缓晕开一圈圈水滞来。
  “啧啧——”荣巧巧嫌弃地掩鼻,“吓尿了啊?”
  “魔鬼!”小文右手扣住左腕,似乎是想为自己止血,“我……不想害……盛楠姐的。我想……帮她的……那个孩子……是不能留的……我没……害人……”
  “那你吓成这样是为什么?”荣巧巧一步步逼近,“因为你知道钱盛楠在等你,她天天都围绕在你身边。”她指着小文的身旁:“看,她就在你身边呢。”
  “啊——”小文抱头尖叫,一个劲往栏杆那边缩。
  “小文。”荣巧巧蹲下来,直视着她,柔声道,“我理解你,真的,我也有情绪病,也整夜整夜睡不着。”她摇头:“很痛苦的。想想,还不如一刀结果了来得痛快。”
  小文早已哭得满脸泪痕,她颤抖着,惊恐地看着巧巧。
  “我比你好一点。我没对不起谁。”荣巧巧理直气壮,“我半夜不怕鬼敲门。可你不同。钱盛楠不放过你,你这样,太痛苦了,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她瞥一眼小文的手腕。
  小文慌得扣紧左腕,血从指缝里渗出来。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我也割过的。”荣巧巧抬起自己的左腕,伸过去给她看,“你看,还不止一条。你信我,割腕……”她摇头:“是死不了的,只会疼……”她一霎哀伤得泪眼汪汪:“一直疼,直到疼醒。你刚刚就疼醒了吧?”
  小文抽泣颤抖着。
  “我知道,你不想死,你想易明德来看你?要不你留着门干吗?”
  小文听到那个名字,顷刻泪雨倾盆。
  “你太傻了。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爱你。他是不会来的。”
  “他会!”小文绝望地低吼。
  “他不会!”荣巧巧站起身,指着栏杆外,“我说了,这个世上只有我最懂你。你想不想他永远记住你?嗯?”
  小文仰着脑袋,痴愣愣地看着她。
  “从这里跳下去。”荣巧巧盯着栏杆外的渐冥夜色,凄婉笑道,“跳下去,就解脱了。而他,不管爱或不爱,都会永远记住你。这辈子……”她摇头,泪光里满是期盼,“都忘不了。”
  小文显然有点神智不清。她循着荣巧巧的目光,仰望栏杆外,缓缓攀着栏杆站了起来。
  老公房的天台,铁栏杆老旧,沾满着铁锈。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俱是痴望着渐渐降临的夜色……
  项邺轩赶到出租房,只见大门敞开着,客厅里一片狼藉。桌上,好几个外卖饭盒摊放着,隐隐还散着异味。地板上,药片散落一地。一把水果刀沾着褐色血迹扔在靠枕上,那一片零零星星的全是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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