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2.李牧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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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骸骨可不是真乞骸骨,这么做大体上就是臣子对皇帝的最后一招:罢工以求达成政治目的上的和解。
  
  那么乞骸骨有用没用?
  
  有。
  
  这近乎无赖的招数屡屡奏效,其根本在于某些人在朝中的作用非同寻常——当然,并不是说事情离了他就办不了,而是他这位置牵扯到的地方比较多,一旦离开就极容易让朝堂的平衡失控,亦或者此人在朝中的象征意义比较强,而杨老将军就属于后者。
  
  而就皇帝来说,这一套无赖招数也必须得吃。为何?皇帝将臣子逼走这事儿是会记载在史册上的,考虑到身后名,有些事儿皇帝必须得忍。臣子是一个集团而非一个人,这些臣子里不乏有文笔好的,将你写成段子永久流传怎么办?
  
  正德皇帝不就是这样么,上位后他重用刘瑾、张永等八人,招致弘治皇帝给他留下的刘健、谢迁、李东阳等三位辅政大臣的不满。本着让这顽童皇帝亲贤臣远小人的意图,这老三位打算诛杀八虎,但千钧一发之际刘瑾跑去正德卧房哭告,而后功亏一篑。刘健和谢迁随即乞骸骨来着,结果正德皇帝直接准了……
  
  没了刘谢这老二位,刘瑾愈发嚣张狂妄,将弘治朝留下的颇为清明的朝堂搅得乌烟瘴气,而正德皇帝也因此愈发和朝臣对立,继而他也没少被史书和野史骂……也就是说,正德皇帝随后挨骂挨了五百来年,大概就是始于刘健、谢迁两位大学士请辞。
  
  眼下杨老将军玩的就是这么一出,他见李牧开始耍赖皮,于是自己也开始耍赖皮,总之不能让李牧如此瞎折腾——好端端的太子,出使什么宋国啊?
  
  你说李牧敢真让他乞骸骨么?真让他走了的话指不定人家怎么说他这‘麟德皇帝’呢!所以李牧心中暗骂,脸上却一副震撼的样子:“老将军何出此言?岂有因加官进爵而请辞之理?”
  
  这蒜装得也是没谁了,所以杨开吾更火大了:“老臣岂是因此而请辞?殿下当自重身份!宋国乃蕞尔小国,殿下岂能屈尊出使?派个侍郎去都屈才了,何况殿下!”
  
  李牧扶额暗叹:这该死的民族自豪感啊!人家国家虽小,可好歹掌权的也是皇帝一级的人啊,你说你派个厅级干部去呵斥人家正国级……还屈才?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收拾宋国是必须的,可老杨的意思也明确了:宋国可以收拾,但不用太子亲自动手,随便派个人分分钟就将之妥妥儿的收拾了。
  
  这怎么破?
  
  李牧只是想着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降维打击,眼下降维是降维了,群臣也没谁反对干涉宋国一事,但结果却因为杨老将军忽然杀出有点凌乱。
  
  正待李牧犹豫着要不要将‘制药乃是孝道’的事儿搬出来继续降维打击时——这年头人们也非常看重孝道,大道理不说吧,依大秦律,不孝子忤逆父母,但凡父母报官,那这不孝子就是个即刻问斩的结局。而相对的,孝道被人们推崇,因此这也算得上是个道德制高点——可还没开口李牧就见一个小黄门在大殿门口张望,便扬声问道:“门外何人?”
  
  小黄门闻声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回殿下,陛下有……有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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