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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很想学着琼瑶剧里的女主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的跑远。
这事儿很明显就是一桩麻烦事儿，比起写首诗送给琼音更加麻烦，而且这很明显是私人恩怨。在李牧看来，朝争归朝争，私人恩怨私下解决最好。倘若自己因为私人恩怨就去怼一个朝中的大佬，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就见过几面非亲非故的妹子去怼，这未免也太二百五了吧？
当然，虽然琼音没有说要自己帮忙，可从逻辑上来说，谁没事儿会把自己的……自己老娘的黑历史翻出来和别人分享？然后继续从逻辑上推断，一个国色天香的姑娘求你去做一件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且这事情自己也够呛能做到，这姑娘的下一步必然是以身相许给点福利……可能对于某些家伙而言这是好事儿，但李牧觉得自己要敢因为这个答应的话，别人姑且不说吧，一旁的谭小妞绝对会剁了自己……
想到这里李牧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如果是这样的剧情的话，琼音大概不会要自己带‘红颜知己’来吧？
琼音那厢已经自顾自的开始讲述了：“大夫所料不差，我唱的确实是家母曾经的遭遇。诚如大夫所说，飞黄腾达之后抛弃糟糠之妻的混账不胜枚举，但这个混账却……更加混账一些。”
说着琼音便轻轻仰起头，仿佛在追忆一般轻声道：“昔年家母虽不是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是有田有钱的高门小姐。初时家母涉世未深，遇到那个人后被他一番花言巧语哄骗后带了细软和他私奔……琼音可以想象当时家母是抱着怎样的心思离开家的。”
“那人家境贫寒，家母典当了自己的一切首饰又置办了一些生意，整日操劳只为了那人求取功名。一年后家母生下了我，两年后那人金榜题名，家母原以为是苦尽甘来，可她没想到自己的苦难才刚刚开始。”琼音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继续道：“那人……为了留任京都便又花言巧语骗取一位尚书家的小姐青睐，随后取其为妻。可他毕竟是已经有了妻女的人，怕这件事翻出来后被人捅到朝中，因此他便暗中雇人想要杀死我们母女——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四岁。”
听到这里谭静雅气得一拳砸在桌上：“这个……畜生！”
李牧则看着面前这张黑檀木茶桌上的裂纹表情抽搐，谭小妞这一拳至少报销了上万罡石……不过说来这事儿也真够让人愤怒个上万罡石的，为了求取功名骗女孩子抛家弃族带着细软跟自己私奔，为了上位又骗另一个女孩，之前的那个却当作踏脚石用完就……还不是扔掉，普通的畜生是一纸休书，这位则是想直接弄死，心真够歹的。
琼音感激的冲谭静雅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杀手找到我们母女后没有立刻动手，了解情况后却动了恻隐之心。那人说，一个连妻女都不放过的人就更不会放过一个帮他湮灭证据的人，所以在一把火烧了我们的屋子之后连夜带着我们逃离了老家，将我们安置好后他嘱咐我们就此隐姓埋名莫误了自己的性命，随后他便杳无音讯了。直至今日，我甚至不知道这位恩人的姓名。”
李牧有点不知道该吐槽这杀手没有职业道德还是该说她命大，若非遇到这不靠谱的杀手只怕现在这世上早没了琼音这号人了。
“此后的事情两位大体能想得到，一个所托非人被毁了整个人生的女子会绝望到什么程度，若非有我在，只怕我娘早就自尽了。可也因为有我在，衣食无着，三餐不济，最后我那苦命的娘亲只能……委身于青楼以抚养我，可两年后她便郁郁而终。”琼音说到这里已然泣不成声了。
李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挠了挠头把手帕递给她示意她擦擦眼泪。
琼音接过手帕道了一声谢，然后说道：“事情便是如此了。此仇不报，何以为人子？”
李牧想了想，问道：“这种事情，普通来说抛妻弃子甚至是雇人杀妻，倘若事情败露了的话光御史都能参死他，陛下也必定不会饶了这种人渣，令堂为何……呃……”
说到这里李牧哑然了。
民告官尚且要去大理寺滚钉板，比如当初漳州告建阳郡王的那家人齐齐在大理寺滚了一次才告的御状。卖身的青楼女子告官就更难了，这是无可跨越的社会地位鸿沟。更何况，即便把这件事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一个青楼卖身的妓女居然是朝堂上某位大佬的发妻？即便是现在，又有谁会相信名满京都的名妓琼音居然是某位高官的女儿？
并且看那人的心脏成那种程度，他必定早已经把所有不利的证据消灭掉了。这件事若是曝光的话可能对人家一点伤害都没有，琼音却极有可能遭遇杀身之祸。
见李牧明白了，琼音叹息道：“大夫知道了吧，琼音说出这件事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大夫手里。”
李牧苦笑道：“所以……还是那句话，为何你要把这事儿告诉我？”
琼音正色道：“因为……大夫是对的人。”
“……哈？”
这算啥，确认过眼神么就对？几个意思啊这是？
琼音站起身来背着桌子走了两步，遥望着窗外幽幽道：“琼音自幼混迹在青楼，可以说是阅人无数。琼音可以确定，放眼整个大秦，没人能比得上大夫这初入朝堂便大放异彩的奇才，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大夫做的每件事都是旷古烁今名扬天下的惊世之举，所以琼音可以确定未来大夫的成就绝不会低，拿下那个人会非常轻松，此其一也。”
接着她转过身看着李牧：“琼音虽然混迹在青楼，但接触的朝堂官员不在少数，所以朝中的各派系和势力琼音几乎了如指掌，可以确定大夫和那人绝没有任何交情，也就是说，那人和大夫并非同一派系，此其二。”
“其三，正因为琼音了解这些事情，所以也知道大夫现在虽然身居高位并且有父荫和圣宠，但说到底大夫在朝中几乎没有任何嫡系力量。而琼音可以帮助大夫的正是这一点，因为我甚至可以从旁的姐妹那里打听到不少官员最隐秘的事情，这些东西放在我们手里没有任何用处，可放在大夫手里会化作利剑或者说把柄，从而以摧古拉朽之势建立根底或者打击政敌，也就是说，琼音有助于大夫。”
“其四，大夫的为人和所作所为琼音都了解过，可以说大夫不但是人中龙凤而且是当世豪杰，不论在交州还是毫州，或者这次出门后在漳州和武州的所作所为都有种悲天悯人的意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夫不知已经救下了多少无辜的人——方才大夫还说自己不是急公好义之辈，可这已然超出了一般的急公好义的范围了。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大夫当得起一个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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